小栗虫太郎<黑死館殺人事件>讀後感

Author: ChienwenHuang / 標籤:

要說感想嘛,其實也沒什麼好想的啦 囧
只是一些讀完後的雜感。

簡單的來說,推理小說是作者進行對於自身的挑戰,因此偵探與罪犯之間某種程度上在作品中就是具有一種不平等的立足點。因為罪犯的詭計就是涵括在作者自身的智識之下,而偵探的目的就是幫作者自己設下的結,自己打開罷了;所以說如果作者的智識越豐富,想像力越充足,它所呈現出文本的內容精采(或是複雜)程度就越往上提昇。這種看似唯作者論的論述,即便從巴特的"作者已死"強調文本與作者之間,文本所具有的結構性與外在強制性,但在其中行動的複雜性以及所牽涉知識的範圍性這問題到最後還是得回歸到作者身上。所以這就是我認為偵探小說的一般結構。



因此可以想像的,如果當罪犯與偵探不只站在同一個水平線上之時,且擁有同樣的龐大的知識背景作為其支撐時,也就是所謂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在這兩造的攻防之下,小說會呈現什麼樣的面貌?而這個答案再七十年前的一部作品就已經告訴我們了,那就是小栗虫太郎的<黑死館殺人事件>。

<黑死館殺人事件>被喻為是戰後日本推理小說的四大奇書之極北作品,它的"極"在於作者賦予了大量的冷僻知識,用傅科的話就是所謂被權力關所隱藏而在中未被論述出的知識;並且這些知識的炫麗完全是透過筆下的各個人物述說以及透過行動表現出來,因此即便是在其中被視為是最笨拙,或所謂最像"常人"的檢察官和熊城警探,他們都能夠在某些時間點中迸出幾句這類的辭句來進行溝通。如果說推理小說是作者與讀者之間一場"不公平"(Unfair)的遊戲,那麼在<黑死館>中會發現作者根本不想跟讀者玩,而這一切只是他為他自己建造而出的華麗舞台,觀眾是讀者,而作者就是主要演員,也是唯一的演員,由他帶領觀眾進入這感官的眩流之中。推理?它就是個過場用陪襯,即便它在其中仍作為主要的中心。

所以回到我一開始所談的罪犯與偵探間的對立,在<黑死館>一書中,由我看來只是兩位法水麟太郎的對抗,在這個對抗中沒有任何一方是真正的勝利者。因此在書中不斷的看到法水麟太郎不斷的(看似)得証,但在下一秒又被狠狠的反將一軍。就我所能賦予它的解釋就是當法水看穿了犯人的陰謀時,犯人同樣的也看穿了法水的行動模式,並將它導引至一個錯誤的方向;並且這種錯誤的方向同時是建立於法水在進行論證必會引用大量的知識來旁徵博引,因此若且唯若(if and only if)法水是必要的演員,才能完成如此一齣華麗的歌劇。但這又跳出了另一個問題,為什麼犯人,特別是這種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而言,會對法水的行動掌握的如此透徹?倘若扣除掉作者的存在,那麼所剩下的唯一可能性就是犯人等同於是法水麟太郎的分身,或者說是個異體同構下的產物。不然仔細想想如果今天本書主角改為檢察官和熊城警探兩人,故事依然會有個結局,但就不會擦出如此燦爛的火花,並且可想而知的是兇手還會私自竊笑,笑這兩人完全不夠格當他的對手。這本書也不夠格成為名作,即便它的"名"是立基於炫麗奪目卻又難以被常人所知曉的知識上。

談到最後就可以知道這本書不能只單將它視為是推理小說,因為這樣的設定是需要被質疑的,並且抽離出觀看偵探小說的立場來看此書,或許能夠得到更多的樂趣。所以隨著作者的指揮(或前面所說的跟隨它表演的步伐)聆聽/注視這一幕幕的場景,你會發現這就如本書導言所講的,"創作這篇<黑死館殺人事件>就像舉辦一場盛大的祭典,而祭品就是創作者的生命。"進入到小栗虫太郎的祭典中,進入"與神同在"的狂喜之中吧!


附註:這本書的進入門檻相當高,就連第一次在書店翻閱的我都深感不得其門而入,再加上本書序篇所言的第一句話,"由於法水未公開已解決聖阿雷基賽修道院的殺人事件,所以在謠傳事件陷入迷宮的第十天,主持調查工作的主管不得不放棄追查殺害拉札列夫的兇手。”因此我推薦在唸本書前最好去找他創作<黑死館>之前的短篇小說,主要看<背後之光殺人事件>與<聖阿雷基賽修道院>,念過這兩篇後會對法水的行動模式以及作者的行文風格有一定程度上的了解,這就有助於在看<黑死館>一書時可以順利進行到四分之一的章節。

1 意見:

iRiS 提到...

很好
我拜讀完這篇之後
個人覺的我的level完全遠遠低小栗虫這傢伙
看來要看完黑死館是一條遙遠的路